●卷十
道地经序第一 道安法师
沙弥十慧章句序第二 严佛调作
十法句义经序第三 道安法师
三十七品经序第四 昙无兰作
舍利弗阿毗昙序第五 道标法师
僧伽罗刹经序第六 道安法师
僧伽罗刹集经後记第七 未详作者
婆须蜜集序第八 未详作者
阿毗昙序第九 道安法师
阿毗昙心序第十 未详作者
阿毗昙心序第十一 慧远法师
三法度经序第十二 慧远法师
三法度经记第十二 出经後记
八犍度阿毗昙根犍度後别记第十四 未详作者
十四卷な婆沙序第十五 道安法师
六十卷毗婆沙经序第十六 道梴法师
杂阿毗昙心序第十七 未详作者
後出杂心序第十八 焦镜法师
大智释论序第十九 睿法师作
大智论记第二十 出论後记
大智论抄序第二十一 慧远法师
○道地经序第一
△释道安
夫道地者,应真之玄堂,升仙之奥室也。无本之城,杳然难陵矣;无为之墙,邈然难逾矣。微门妙闼,少闚其庭者也。盖为器也犹海与,行者日酌之而不竭,返精者无数而不满。其为像也,含弘静泊,绵绵若存,寂寥无言,辩之者几矣。怳惚无行,求矣漭乎其难测。圣人有以见因华可以成实,睹未可以达本,乃为布不言之教,陈无辙之轨,阐止启观,式成定谛。髦彦六双,率由斯路,归精谷神,於乎羡矣。夫地也者,苞润施毓,稼穑以成;鏐镣琼琛,罔弗以载。有喻止观,莫近於此,故曰道地也。
昔在众佑,三达遐鉴,八音四辩,赫奕敷化,识病而疗声典难算。至如来善逝而大训绝,五百无著迁而灵教乖。於是有三藏沙门,厥名众护,仰惟诸行,布在群籍;俯愍发进,不能悉洽。祖述众经,撰要约行,目其次序,以为一部二十七章。其於行也,要犹人首与,可终身载,不可须臾下;犹气息与,可终身通,不可须臾闭。息闭则命殒,首下则身殪。若行者暂去斯法,奸宄之慝入矣。
有开士世高者,安息王元子也。禅国高让,纳万乘位,克明俊德,改容修道。越境流化,爰适此邦,其所传训,渊微优邃。又析护所集者七章译为汉文,音近雅质,敦兮若朴,或变质从文,或因质不饰。皇矣世高,审得厥旨。
夫绝爱原、灭荣冀、息驰骋,莫先於止;了痴惑、达九道、见身幻,莫首於观。大圣以是达五根,登无漏,扬美化,易顽俗,莫先於止,靡不由兹也。真可谓盛德大业,至矣哉!行自五阴,尽于成坏,则是苦谛漏尽之迹也。《神足章》者,则是禅思五通之要也。《五十五观》者,则是四非常度三结之本也。人之处世,蒙昧昧去祛,熙熙甘色,如飨太牢。由处秽海,幽厄九月,既生迍邅,罹遘百凶,寻旋老死,婴苦万端,漂溺五流,莫能自返。圣人深见,以为苦证,游神八路,长陟永安。专粗稽古,则逸乐若此;开情纵欲,则酸毒若彼。二道显著,宜顺所从。石以淬璧,剥坚截刚;素质精染,五色炳灿。由是论之,可不勉哉!
予生不辰,值皇纲纽绝,玁狁猾夏,山左荡没。避难濩泽,师殒友折,周爰谘谋,顾靡所询。时雁门沙门支昙讲,邺都沙门竺僧辅,此二仁者,聪明有融,信而好古,冒险远至,得与酬酢。寻章察句,造此训传,希权与进者,暂可微寤。蚊蚋奋翼以助随岚,蚁垄增封嵩岳之顶,岂其能益於高猛哉!探赜奥邈,唯八辈难之,况未学小子,庶几兹哉!然天竺圣邦,道岨辽远,幽见硕儒,少来周化。先哲既逝,来圣未至,进退狼跋,咨嗟涕洟。故作章句,申己丹赤。冀诸神通,照我颙颙,必枉灵趾,烛谬正阙也。
○沙弥十慧章句序第二
△严佛调所造
昔在佛世,经法未记,言出尊口,弟子诵习,辞约而义博,说鲜而妙深。佛既泥曰,微言永绝,犹谷水消竭,日月陨坠。於是众贤共使阿难演其所闻,凡所著出十二部经。其後高明各为注说,章句解故,或以十数。
有菩萨者,出自安息,字世高。韬弘稽古,靡经不综,愍俗童蒙,示以桥梁。於是汉邦敷宣佛法,凡厥所出数百万言。或以口解,或以文传,唯《沙弥十慧》,未闻深说。夫十者数之终,慧者道之本也,物非数不定,行非道不度。其文郁郁,其用亹亹,广弥三界,近观诸身。调以不敏,得充贤次,学未浃闻,行未中四,夙罹凶咎,遘和上忧。长无过庭善诱之教,悲穷自潜,无所系心。於是发愤忘食,因闲历思,遂作《十慧章句》。不敢自专,事喻众经,上以达道德,下以慰己志。创奥博尚之贤,不足留意;未升堂室者,可以启蒙焉。
○十法句义经序第三
△道安法师
夫有欲之激,百转千化,摇荡成教,亦何得一端乎?是故正觉因心所迁,即名为经。邪止名正,乱止名定。方圆随器,合散从俗。随器故因质而立名,从俗故缘对而授药。立名无常名,则神道矣;授药无常药,则感而通故矣。即已不器,又通其故,则诸行泛然,因法而结也。二三至十,存乎其人,病有众寡,以人为目耳。譬药分剂,有单有复,诊脉视色,投药缘疾,法参相成,不其然乎!
自佛即幽,阿难所传,分为三藏,纂乎前绪,部别诸经。小乘则为《阿含》。四行中,《阿含》者,数之藏府也。阿毗昙者,数之苑薮也。其在赤泽,硕儒通人,不学阿毗昙者,盖阙如也。夫造舟而济者,其体也安,粹数而立者,其业也美。是故般若启卷,必数了诸法,卒数以成经,斯乃众经之喉襟,为道之枢极也。可不务乎?可不务乎?
於戏!前徒不忘玄数者,鹙鹭子也,于兹继武,有自来矣。笃斯业者,或不成也。爰晋土者,世高其俊也,伟哉数学,渊源流清,气象德惠和,播馨此哉,安虽希高迹,末由也已。然旋焉周焉,藏焉修焉,未坠地也。并一不惑,以成积习,移志蹈远,移质缘以高尚,欲疲不能也。人亦有言曰:“圣人也者,人情之积也。”圣由积靡,炉锤之间,恶可已乎!
经之大例,皆异说同行。异说者,明夫一行之归致;同行者,其要不可相无,则行必俱行。全其归致,则同处而不新;不新故顿至而不惑,俱行故丛萃而不迷也。所谓知异知同,是乃大通;既同既异,是谓大备也。以此察之,义焉廋哉!义焉廋哉!
夫玄览莫美乎同异,而得其门者或寡矣。明白莫过乎辩数,而入其室者鲜矣。昔严调撰《十慧章句》康僧会集《六度》要目,每寻其迹,欣有寤焉。然犹有阙,文行未录者,今抄而第之,名曰《十法句义》。若其常行之注解,若昔未集之贻後,同我之伦,傥可察焉。
○三十七品经序第四
△沙门竺昙无兰撰
三十七品者,三世诸佛之舟舆,声闻、支佛亦皆乘之而得度,三界众生靡不载之。故经曰:“大乘道之舆,一切度天人。”然则三十七品,或离或合,在一增,四法而有四意止、四神足、无四意断;五法则有五根、五力;七法无七觉意;八法而有八等。则为五经也。依如此比,当应为七经,如此则离也。而诸经多合,唯一增尔耳。《中阿含》身意止有安般出入息事,将是行四意止时,有乱意起者,执对行药也。
又诸经三十七品文辞不同,余因闲戏寻省诸经,撮采事备辞巧便者,差次条贯伏其位,使经体不毁,而事有异同者,得显于义。又以三三昧连之乎末,以具《泥洹》四十品。五根中云,四禅、四谛有目无文,故复属之於後。令始涉者览之易悟,不亦佳乎!又以诸经之异者注于句末也。
《小安般》三十七品後,则次止观;《律法义决》三十七品後,次四谛;《小十二门》後,次三向;尔为《泥洹》四十品。止观、四谛成道之行,不可以相无也。是故集止观、三三味、四禅、四谛系之於三十七品後,欲令行者鉴之易见而具行也。
序二百六十五字,本二千六百八十五字,子二千九百七十字。凡五千九百二十字。除後六行八十字不在计中。晋泰元二十一年,岁在丙申,六月,沙门竺昙无兰在扬州谢镇西寺撰。
○舍利弗阿毗昙序第五
△释道标
阿毗昙,秦言无比法,出自八音,亚圣所述。作之虽简,成命曲备,重徽旷济,神要莫比,真祇洹之微风,反众流之宏趣。然佛後闇昧,竞执异津,或有我有法,或无我有法,乖忤淳风,亏矇圣道。有舍利弗,玄哲高悟,神贯翼从,德备左面,智参照来。其人以为是非之起,大猷将隐,既曰像法,任之益滞。是以敢於佛前所闻经法,亲承既集,先巡堤防,遮抑邪流,助宣法化。故其为经也,先立章以崇本,後广演以明义。之体四焉:《问分》也,《非问分》也,《摄相应分》也,《绪分》也。《问分》者,寄言扣系,明夫应会。《非问分》者,假韵默通,唯宣法相。《摄相应分》者,总括自他,释非相无。《绪分》者,远述因缘,以彰性空。性空彰则反迷至矣,非相无则相与用矣,法相宣则邪观息矣,应会明则极无遗矣。四体圆足,二谛义备,故称无比法也。此经於先出阿毗昙,虽文言融通,而旨各异制。又载自空以明宗极,故能取贵於当时,而垂轨於千载,明典振於远维,四众率尔同仰。是使徇有者祛妄见之惑,向化者起即隆之勋。迢迢焉,故冥宗之遗绪也。亹亹焉,故归轮这所契也。此经标明曩代,灵液西畛,淳教弥於阆风,玄门扇於东岭。惟秦天王冲姿睿圣,冥根树於既往,实相结於皇极,王德应符,阐扬三宝。闻兹典诰,梦想思览,虽曰悠邈,感之愈勤。会天竺沙门昙摩崛多、昙摩耶舍等义学来游,秦王既契宿心,相与辩明经理。起清言於名教之域,散众微於自无之境,超超然诚韵外之致,愔愔然覆美称之实,於是诏令传译。然承华天哲,道嗣圣躬,玄味远流,妙度渊极,特体明旨,遂赞其事。经师本虽闇诵,诚宜谨备,以秦弘始九年,命书梵文。至十年,寻应令出。但以经趣微远,非从开言所契,苟彼此不相领悟,直委之译人者,恐津梁之要,未尽於善。停至十六年,经师渐闲秦语,令自宣译。皇储亲管理味,言意兼了,复所向尽,然後笔受。即复内呈上,讨其烦重,领其指归。故令文之者修饰,义之者缀润,并校至十七年讫。若乃文外之功,胜契之妙,诚非所阶,未之能详,并求之众经,考之诸论,新异之美,自宣之於文,惟法住之实,如有表里。然原其大体,有无兼用,微文渊富,义旨显灼。斯诚有部之永涂,大乘之靡趣,先达之所宗,後进之可仰。标以近质,综不及远,情未能已,猥参斯典,希感之诚,脱复微序,庶望贤哲,以恕其鄙。
○僧伽罗刹经序第六(秦言众护。)
△道安法师
僧伽罗刹者,须赖国人也。佛去世七百年生此国。出家学道,游教诸邦,至揵陀越土,甄陀罽贰王师焉。高明绝世,多所述作,此土《修行经》、《大道地经》,其所集也。又著此经,宪章世尊,自始成道,迄于沦虚,行无巨细,必因事而演,游化夏坐,莫不曲备。虽《普耀》、《本行》、《度世》诸经载佛起居,至谓为密;今览斯经,所悟复多矣。
传其将终,言:“我若立根得力大士诚不虚者,立斯树下,手援其叶,而弃此身。使那罗延力大象之势,无能移余如毛发也。正使就耶维者,当不燋此叶。”言然之後,便即立终。罽贰王自临而不能动,遂以巨纟互象挽,未始能摇。即就耶维,炎叶不伤。寻升兜术,与弥勒大士高谈彼宫,将补佛处贤劫第八。
以建元二十年,罽宾沙门僧伽跋澄赍此经本来诣长安,武威太守赵文业请令出焉。佛念为译,慧嵩笔受。正值慕容作难於近郊;然译出不衰。余与法和对检定之,十一月三十日乃了也。此年出《中阿含》六十卷,《增一阿含》四十六卷。伐鼓击柝之中,而出斯一百五卷,穷通不改其恬,讵非先师之故迹乎!
○僧伽罗刹集经後记第七
△未详作者
大秦建元二十年十一月三十日,罽宾比丘僧伽跋澄於长安石羊寺口诵此经及《毗婆沙》。佛图罗刹翻译,秦言未精,沙门释道安,朝贤赵文业,研核理趣,每存妙尽,遂至留连,至二十一年二月九日方讫。且《婆须蜜经》及昙摩难提口诵《增一阿含》并《幻网经》,使佛念为译人。念迺学通内外,才辩多奇。常疑西域言繁质,谓此土好华,每存莹饰,文句减其繁长。安公赵郎之所深疾,穷校考定,务存典骨。既方俗不同,许其五失胡本,出此以外,毫不可差。五失如安公《大品序》所载。余既预众末,聊记卷後,使知释赵为法之至。
○婆须蜜集序第八
△未详作者
婆须蜜菩萨大士,次继弥勒作佛,名师子如来也。从释迦文降生な提国,为大婆罗门梵摩渝子,厥名郁多罗。父命观佛,寻侍四月,具睹相表、威变、容止,还白所见。父得不还。已出家学道,改字婆须蜜。佛般涅槃後,游教周妒国、槃奈国,高才盖世,奔逸绝尘,撰集斯经焉。别七品为一犍度,尽十三犍度,其所集也。後四品一犍度,训释佛偈也。凡十一品十四犍度也。该罗深广,与《阿毗昙》并兴外国,傍通大乘,特明尽漏,博涉十法,百行之能事毕矣。寻之漭然,犹沧海之无涯,可不谓之广乎?陟之瞠尔,犹昆岳之无顶,可不谓之高乎?宝渚极目,厌夜光之珍;岩岫举睫,厌天智之玉。懿乎富也,何过此经?外国升高座者,未坠於地也。集斯经已,入三昧定,如弹指顷,神升兜术。弥妒路、弥妒路刀利及僧伽罗刹适彼天宫,斯二三君子,皆次补处人也。弥妒路刀利者,光炎如来也。僧伽罗刹者,柔仁佛也。兹四大士集乎一堂,对扬权智,贤圣默然,洋洋盈耳,不亦乐乎!
罽宾沙门僧伽跋澄,以秦建元二十年,持此经一部来诣长安。武威太守赵政文业者,学不厌士也,求令出之。佛念译传,跋澄、难陀、禘婆三人执胡本,慧嵩笔受。以三月五日出,至七月十三日乃讫,胡本十二千首卢也。余与法和对校修饰,武威少多润色。此经说三乘为九品,特善修行,以止观迳十六最悉。每寻上人之高韵,未尝不忘臭味也,恨闚数仞之门晚,惧不悉其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也。
○阿毗昙序第九
△释道安
《阿毗昙》者,秦言大法也。众佑有以见道果之至赜,拟性形容,执乎真象,谓之大也。有以道慧之至齐,观如司南,察乎一相,谓之法,故曰大法也。《中阿含》世尊责优陀耶曰:“汝致诘《阿毗昙》乎?”夫然,佛以身子五法为大《阿毗昙》也。(戒定慧名无漏也。)
佛般涅槃後,迦旃延(义第一也。)以十二部经浩博难究,撰其大法为一部,八犍度四十四品也。其为经也,富莫上焉,邃莫加焉。要道无行而不由,可不谓之富乎?至德无妙而不出,可不谓之邃乎?富邃洽备故,故能微显阐幽也。其说智也周,其说根也密,其说禅也悉,其说道也具。周则二八用各适进,密则二十迭为宾主,悉则昧净遍游其门,具则利钝各别其所。以故为高座者所咨嗟,三藏者所鼓舞也。其身毒来诸沙门,莫不祖述此经,宪章《な婆》沙,咏歌有馀味者也。然乃在八荒之外,葱岭之表,虽欲从之,末由见也。
以建元十九年,罽宾沙门僧迦禘婆,诵此经甚利,来诣长安,比丘释法和请令出之。佛念译传,慧力、僧茂笔受,和理其指归。自四月二十日出,至十月二十三日乃讫。其人检校译人,颇杂义辞,龙蛇同渊,金共肆者,彬彬如也。和怃然恨之,余亦深谓不可,遂令更出。夙夜匪懈,四十六日而得尽损可损者四卷焉。至於事须悬解起尽之处,皆为细其下。胡本十五千七十二首卢,(四十八万二千三百四言。)秦语十九万五千二百五十言。其人忘《因缘》一品,云“言数可与《十门》等也”。
周览斯经,有硕人所尚者三焉:以高座者尚其博,以尽漏者尚其要,以研机者尚其密。密者,龙象翘鼻,鸣不造耳,非人中之至恬,其孰能与於此也!要者,八忍、九断,巨细毕载,非人中之至练,其孰能致於此也!博者,众微众妙,六八曲备,非人中之至懿,其孰能综於此也!其将来诸学者,游槃於其中,何求而不得乎!
○阿毗昙心序第十
△未详作者
释和尚昔在关中,令鸠摩罗跋提出此经。其人不闲晋语,以偈本难译,遂隐而不传。至於断章,直云修妒路。及见提婆,乃知有此偈。以偈检前所出,又多首尾隐没,互相涉入,译人所不能传者彬彬然,是以劝令更出。以晋泰元十六年,岁在单阏,贞于重光。其年冬,於浔阳南山精舍,提婆自执胡经,先诵本文,然後乃译为晋语,比丘道慈笔受。至来年秋,复重与提婆校正,以为定本。时众僧上座竺僧根、支僧纯等八十人,地主江州刺史王凝之,优婆塞西阳太守任固之为檀越,并共劝佐而兴立焉。
○阿毗昙心序第十一
△释慧远法师
《阿毗昙心》者,三藏之要颂,咏歌之微言,管统众经,领其宗会,故作者以心为名焉。有出家开士,字曰法胜,渊识远鉴,探深研机,龙潜赫泽,独有其明。其人以为《阿毗昙经》源流广大,难卒寻究,非赡智宏才,莫能毕综,是以探其幽致,别撰斯部。始自《界品》,讫于《问论》,凡二百五十偈,以为要解,号之曰心。其颂声也,拟象天乐,若云自发,仪形群品,触物有寄。若乃一吟一咏,状鸟步兽行也;一弄一引,类乎物情也。情与类迁,则声随九变而成歌;气与数合,则音协律吕而俱作。拊之金石,则百兽率舞;奏之管弦,则人神同感。斯乃穷音声之妙会,极自然之众趣,不可胜言者矣。
又其为经,标偈以立本,述本以广义。先弘内以明外,譬由根而寻条,可谓美发於中,畅於四肢者也。发中之道,要有三焉:一谓显法相以明本,二谓定己性於自然,三谓心法之生,必俱游而同感。俱游必同於感,则照数会之相因;己性定於自然,则达至当之有极;法相显於真境,则知迷情之可反。心本明於三观,则睹玄路之可游。然後练神达思,水镜六府,洗心净慧,拟迹圣门。寻相因之数,即有以悟无,推至当之极,每动而入微矣。
罽宾沙门僧伽提婆,少玩兹文,味之弥久,兼宗匠本,正关入神,要其人情悟所参,亦已涉其津矣。会遇来游,因请令译。提婆乃手执胡本,口宣晋言。临文诫惧,一章三复。远亦宝而重之,敬慎无违。然方言殊韵,难以曲尽,傥或失当,俟之来贤,幸诸明哲,正其大谬。
晋太元十六年出。
○三法度经序第十二
△释慧远法师
《三法度经》者,盖出《四阿含》。《四阿含》则三藏之契经,十二部之渊府也。以三法为统,以觉法为道。开而当名,变而弥广。法虽三焉,而类无不尽,觉虽一焉,而智无不周。观诸法而会其要,辩众流而同其源。斯乃始涉之鸿渐,旧学之华苑也。
有应真大人,厥号山贤,恬思闲宇,智周变通。感达识之先觉,愍後蒙之未悟,故撰此三法,因而名云。自《德品》暨于《所依》,凡三章九真度,斯其所作也。其後有大乘居士,字僧伽先,以为山贤所集,虽辞旨高简,然其文犹隐,故仍前人章句,为之训传。演散本文,以广其义,显发事类,以弘其美,幽赞之功,於斯乃尽。自兹而後,道光于世,其教行焉。於是振锡趣足者,仰玄风而高蹈;禅思入微者,挹清流而洗心。高座谈对之士,拟之而後言;博识渊有之宾,由之而赡闻也。
有游方沙门,出自罽宾,姓瞿昙氏,字僧伽提婆。昔在本国,预闻斯道,雅玩神趣,怀佩以游。其人虽不亲承二贤之音旨,而讽味三藏之遗言,志在分德,诲人不倦,每至讲论,嗟咏有馀。远与同集,劝令宣译。提婆於是自执胡经,转为晋言,虽音不曲尽,而文不害意,依实去华,务存其本。自昔汉兴,逮及有晋,道俗名贤,并参怀圣典,其中弘通佛教者,传译甚众。或文过其意,或理胜其辞,以此考彼,殆兼先典。後来贤哲。若能参通晋胡,善译方言,幸复详其大归,以裁厥中焉。
○三法度经记第十三
△出经後记
比丘释僧伽先,志愿大乘,学三藏摩诃な耶伽兰,兼通一切书。记此《三法度》,三品九真度,撰说出此经。持此福佑一切众生,令从苦得安,见谛解脱。
八犍度阿毗昙根犍度後别记第十四
未详作者
斯经序曰:“其人忘“因缘”一品,故阙文焉。”近自罽宾沙门昙摩卑闇之,来经蜜川,僧伽禘婆译出此品,八犍度文具也。而卑云八犍度是体耳,别有六足,可自百万言。卑诵二足,今无译可出,慨恨良深。泰元十五年正月十九日,於扬州瓦官佛图记。
○な婆沙序第十五(十四卷者。)
△释道安法师
阿难所出十二部经,於九十日中佛意三昧之所传也。其後别其迳,至小乘法为《四阿含》,阿难之功於斯而已。迦旃延子撮其要行,引经训释,为《阿毗昙》四十四品,要约婉显,外国重之。优波离裁之所由为毗尼,与《阿毗昙》、《四阿含》并为三藏,身毒甚珍,未坠於地也。其後昙摩多罗刹集《修行》,亦大行於世也。又有三罗汉:一名尸陀槃尼,二名达悉,三名な罗尼,撰《な婆沙》,广引圣证,言辄据古,释《阿毗昙》焉。其所引据,皆是大士真人,佛印印者也。达悉迷而近烦,な罗要而近略,尸陀最折中焉。其在身毒,登无畏座,僧中唱言,何莫由斯道也。其经犹大海与,深广浩汗,千宝出焉;犹昆岳与,嵬峨幽蔼,百珍之薮,资生之徒,於焉斯在。兹经如是,何求而不有乎?
有秘书郎赵政文业者,好古索隐之士也。常闻外国尤重此经,思存想见,然乃在昆岳之右,艽野之西,眇尔绝域,末由也已。会建元十九年,罽宾沙门僧伽跋澄讽诵此经,四十二处,是尸陀槃尼所撰者也。来至长巡,赵郎饥虚在往,求令出焉。其国沙门昙无难提笔受为梵文,弗图罗刹译传,敏智笔受为此秦言,赵郎正义起尽。自四月出,至八月二十九日乃讫。胡本一万一千七百五十二首户,长五字也,凡三十七万六千六十四言也。秦语为十六万五千九百七十五字。经本甚多,其人忘失。唯四十事,是释《阿毗昙》十门之本,而分十五事为小品回著前,以二十五事为大品而著後。此大小二品,全无所损。其後二处是忘失之遗者,令第而次之。
赵郎谓译人曰:“《尔雅》有《释古》、《释言》者,明古今不同也。昔来出经者,多嫌胡言方质,而改适今俗,此政所不取也。何者?传胡为秦,以不闲方言,求知辞趣耳,何嫌文质?文质是时,幸勿易之,经之巧质,有自来矣。唯传事不尽,乃译人之咎耳。”众咸称善。斯真实言也。遂案本而传,不令有损言游字,时改倒句,馀尽实录也。余欣秦土忽有此经,挈海移岳,奄在兹域,载玩载咏,欲疲不能,遂佐对校,一月四日,然後乃知大方之家富,昔见之至狭也。恨八九之年,方闚其牖耳。愿欲求如意珠者,必牢装强伴,勿令不周沧海之实者也。
○毗婆沙经序第十六(六十卷者。)
△释道梴作
《毗婆沙》者,盖是三藏之指归,九部之司南。司南既准,则群迷革正;指归既定,则邪轮辍驾。自释迦迁晖,六百馀载,时北天竺有五百应真,以为灵烛久潜,神炬落耀,含生昏丧,重梦方始。虽法胜、迦旃延撰《阿毗昙》以拯颓运,而後进之贤寻其宗致,儒墨竞构,是非纷然。故乃澄神玄观,搜简法相,造《毗婆沙》,抑止众说。或即其殊辩,或标之铨评,理致渊旷,文蹄艳博。使西域胜达之士,莫不资之以镜心,鉴之以朗识。
而溟澜潜渍,将洽殊方,然理不虚运,弘之由人。大沮渠河西王者,天怀遐廓,标诚冲寄。虽迹缠纷务,而神栖玄境,用能丘壑廊庙,馆第林野。是使渊叟投竿,岩逸来廷,息心升堂,玄客入室。诚诣既著,理感不期。有沙门道泰,才敏自天,冲气疏朗,博关奇趣,远参异言。往以汉土方等既备,幽宗粗畅,其所未练,唯三藏九部。故杖策冒,爰至葱西。综揽梵文,义承高旨。并获其梵本十万馀偈。既达凉境,王即欲令宣译。然惧寰中之固,将或未尽,所以侧席虚襟,企瞩明胜。
时有天竺沙门浮陀跋摩,周流敷化,会至凉境。其人开悟渊博,神怀深邃,研味钻仰,逾不可测。遂以乙丑之岁四月中旬,於凉城内苑闲豫宫寺,请令传译。理味沙门智嵩、道朗等三百馀人,考文祥义,务存本旨,除烦即实,质而不野。王亲屡回御驾,陶其幽趣,使辩证理诣,片言有寄。至丁卯岁七月上旬都讫,通一百卷。会凉城覆没,沦湮遐境,所出经本,零落殆尽。今凉王信向发中,深探幽趣,故每至新异,忄希仰奇闻。其年岁首,更写已出本六十卷,令送至宋台,宣布未闻。庶令日新之美,敞於当时;福祚之兴,垂于来叶。梴以微缘,得参听末。欣遇之诚,窃不自默,粗列时事,以贻来哲。
○杂阿毗昙心序第十七
△未详作者
如来泥洹数百年後,有尊者法胜,於佛所说经藏之中,抄集事要为二百五十偈,号《阿毗昙心》。其後复有尊者达摩多罗,览其所制,以为文体不足,理有所遗,乃更搜采众经,复为三百五十偈,补其所阙,号曰《杂心》。新旧偈本凡有六百,篇第之数,则有十一品。篇号仍旧为称,唯有《择品》一品全异於先。尊者多罗复即自广引诸论,敷演其义,事无不列,列无不辩,微言玄旨,於是昭著。自兹之後,道隆於世,涉学之士,莫不宝之,以为美谈。
於宋元嘉三年,徐州刺史太原王仲德请外国沙门伊叶波罗於彭城出之。《择品》之半及《论品》一品,有缘事起,不得出竟。至元嘉八年,复有天竺法师名求那跋摩,得斯陀含道,善练兹经,来游扬都,更从校定,谘详大义。余不以闇短,厕在二集之末,辄记所闻,以训章句,庶於览者,有过半之益耳。
○後出杂心序第十八
△焦镜法师
昔如来泥洹之後,於秦汉之间,有尊者法胜造《阿毗昙心》本,凡有二百五十偈,以为十品。後至晋中兴之世,复有尊者达摩多罗,更增三百五十偈,以为十一品,号曰《杂心》。十品篇目仍旧为名,唯别立《择品》篇以为异耳。位序品次,依四谛为义:《界品》直说法相,以拟苦谛;《行》、《业》、《使》三品多论生死之本,以拟集谛;《贤圣》所说断结证灭之义,以拟灭谛;《智》、《定》二品多说无漏之道,以拟道谛。自後诸品,杂明上事,更无别体也。
於宋元嘉十一年甲戌之岁,有外国沙门名曰三藏,观化游此。其人先於大国综习斯经,於是众僧请令出之。即以其年九月,於宋都长干寺集诸学士,法师云公译语,法师观公笔受。考校治定,周年乃讫。镜以不才,谬预听末,虽思不及玄,而时有浅解。今谨率所闻,以示後生,至於折中,以俟明哲。於会稽始宁山徐支江精舍撰讫。
○大智释论序第十九
△释僧睿
夫万有本於生生,而生生者无生;变化兆於物始,而始始者无始。然则无生无始,物之性也。生始不动於性,而万有陈於外,悔吝生於内者,其唯邪思乎?正觉有以见邪思之自起,故《阿含》为之作;知滞有之由惑,故般若为之照。然而照本希夷,津涯浩汗,理超文表,趣绝思境。以言求之,则乖其深;以智测之,则失其旨。二乘所以颠沛於三藏,新学所以曝鳞於龙门者,不其然乎!
是以马鸣起於正法之馀,龙树生於像法之末。正馀易弘,故直振其遗风,莹拂而已。像末多端,故乃寄迹凡夫,示悟物以渐,又假照龙宫,以朗搜玄之慧,托闻幽秘,以穷微言之妙。尔乃宪章智典,作兹《释论》。其开夷路也,则令大乘之驾,方轨而直入;其辨实相也,则使妄见之惑,不远而自复。其为论也,初辞拟之,必标众异以尽美;卒成之终,则举无执以尽善。释所不尽,则立论以明之;论其未辨,则寄折中以定之。使灵篇无难喻之章,千载悟作者之旨。信若人之功矣。
有鸠摩罗耆婆法师者,少播聪慧之闻,长集奇拔之誉,才举则亢标万里,言发则英辩荣枯。常仗兹论为渊镜,凭高致以明宗。以秦弘始三年,岁次星纪,十二月二十日,自姑臧至长安。秦王虚襟,既已蕴在昔见之心,岂徒则悦而已。晤言相对,则淹留终日,研微造尽,则穷年忘倦。又以晤言之功虽深,而恨独得之心不旷;造尽之要虽玄,而惜津梁之势未普。遂以莫逆之怀,相与弘兼忘之惠。乃集京师义业沙门,命公卿赏契之士,五百馀人集於渭滨逍遥园堂。鸾舆伫驾於洪,禁御息警於林间,躬览玄章,考正名於胡本,谘通津要,坦夷路於来践。经本既定,乃出此《释论》。论之回答本有十万偈,偈有三十二字,并三百二十万言。胡夏既乖,又有烦简之异,三分除二,得此百卷,於《大智》二十万言,玄章婉旨,朗然可见。归途直达,无复惑趣之疑,以文求之,无间然矣。故天竺传云:“像正之末,微马鸣、龙树,道学之门,其沦氵胥溺丧矣。”其故何耶?实由二未契微,邪法用盛,虚言与实教并兴,径与夷路争辙。始进者化之而流离,向道者惑之而播越,非二匠其孰与正之。是以天竺诸国为之立庙,宗之若佛。又称而咏之曰:“智慧日已颓,斯人令再曜。世昏寝已久,斯人悟令觉。”若然者,真可谓功格十地,道侔补处者矣,传而称之,不亦宜乎!
幸哉,此中鄙之外,忽得全有此论。胡文委曲,皆如《初品》。法师以秦人好简,故裁而略之。若备译其文,将近千有馀卷。法师於秦语大格,唯译一往,方言殊好,犹隔而未通。苟言不相喻,则情无由比。不比之情,则不可以托悟怀於文表;不喻之言,亦何得委殊涂於一致。理固然矣。进欲停笔争是,则校竞终日,卒无所成。退欲简而便之,则负伤手穿凿之讥。以二三唯案译而书,都不备饰,幸冀明悟之贤,略其文而挹其玄也。
○大智论记第二十
△出论後记
究摩罗耆婆法师以秦弘始三年,岁在辛丑,十二月二十日至常安。四年夏,於逍遥园中西门阁上,为姚天王出《释论》,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乃讫。其中兼出经本、《禅经》、戒律、《百论》、《禅法要解》,向五十万言,并此《释论》一百五十万言。论《初品》三十四卷,解释一品,是全论具本。二品已下,法师徊之,取其要足以开释文意而已,不复备其广释,得此百卷。若尽出之,将十倍於此。
○大智论抄序第二十一
△释慧远作
夫宗极无为以设位,而圣人成其能;昏明代谢以开运,而盛衰合其变。是故知易相推,理有行藏;屈伸相感,数有往复。由之以观,虽冥枢潜应,圆景无穷,不能均四象之推移,一其会通。况时命纷谬,世道交沦,而不深根固蒂,宁极以待哉!若达开塞之有运,时来非由遇,则正觉之道,不虚凝於物表;弘教之情,亦渐可识矣。
有大乘高士,厥号龙树,生于天竺,出自梵种。积诚曩代,契心在兹,接九百之运,抚颓薄之会,悲蒙俗之茫昧,蹈险迹而弗忄吝。於是卷阴衡门,云翔赤泽,慨文明之未发,思或跃而勿用。乃喟然叹曰:“重夜方昏,非萤烛之能照,虽白日寝光,犹可继以朗月。”遂自誓落簪,表容玄服,隐居林泽,守闲行禅,靖虑研微,思通过半。因而悟曰:“闻之於前论,大方无垠,或有出乎其外者。”俄而回步雪山,启神明以诉志,将历古仙之所游,忽遇沙门於岩下,请质所疑,始知有方等之学。及至龙宫,要藏秘典,靡不管综。滞根既拔,则名冠道位,德备三忍。然後开九津於重渊,朋鳞族而俱游,学徒如林,英彦必集。由是外道高其风,名士服其致,大乘之业,於兹复隆矣。
其人以《般若经》为灵府妙门宗一之道,三乘十二部由之而出,故尤重焉。然斯经幽奥,厥趣难明,自非达学,得其归。故叙夫体统,辨其深致,若意在文外,而理蕴於辞,辄寄之宾主,假自疑以起对,名曰《问论》。其为要也,发轸中衢,启惑智门,以无当为实,无照为宗。无当则神凝於所趣,无照则智寂於所行。寂以行智,则群邪革虑,是非息焉;神以凝趣,则二谛同轨,玄辙一焉。非夫正觉之灵,抚法轮而再转,孰能振大业於将颓,纽遗纲之落绪,令微言绝而复嗣,玄音辍而复咏哉!
虽弗获与若人并世,叩津问道,至於研味之际,未尝不一章三复,欣於有遇。其中可以开蒙朗照,水镜万法,固非常智之所辨。请略而言:生涂兆於无始之境,变化构於倚伏之场。咸生於未有而有,灭於既有而无。推而尽之,则知有无回谢於一法,相待而非原;生灭两行於一化,映空而无生。於是乃即之以成观,反鉴以求宗。鉴明则尘累不止,而仪像可睹;观深则悟彻入微,而名实俱玄。将寻其要,必先於此。然後非有非无之谈,方可得而言。
尝试论之:有而在有者,有於有者也;无而在无者,无於无者也。有有则非有,无无则非无。何以知其然?无性之性,谓之法性,法性无性,因缘以之生。生缘无自相,虽有而常无。常无非绝有,犹火传而不息。夫然,则法无异趣,始末沦虚,毕竟同争,有无交归矣。故游其樊者,心不待虑,智无所缘,不灭相而寂,不修定而闲,非神遇以期通,焉识空空之为玄。斯其至也,斯其极也,过此以往,莫之或知。
又论之为体,位始无方而不可诘,触类多变而不可穷。或开远理以发兴,或导近习以入深,或阖殊涂於一法而弗杂,或辟百虑於同相而不分。此以绝夫垒瓦之谈,而无敌於天下者也。尔乃博引众经以赡其辞,畅发义音以弘其美,美尽则智无不周,辞博则广大悉备。是故登其涯而无津,挹其流而弗竭,汪汪焉莫测其量,洋洋焉莫比其盛。虽百川灌可,未足语其辩矣;虽涉海求源,未足穷其邃矣。若然者,非夫渊识旷度,孰能与之潜跃?非夫越名反数,孰能与之澹漠?非夫洞幽入冥,孰能与之冲泊哉?
有高座沙门,字曰童寿,宏才博见,智周群籍,玩服斯论,佩之弥久。虽神悟发中,必待感而应。于时秦主姚王,敬乐大法,招集名学,以隆三宝,德洽殊俗,化流西域。是使其人闻风而至,既达关右,即劝令宣译。童寿以此论深广,难卒精究,因方言易省,故约本以为百卷。计所遗落,殆过参倍。而文藻之士犹以为繁,咸累於博,罕既其实。譬大羹不和,虽味非珍;神珠内映,虽宝非用。信言不美,固有自来矣。若遂令正典隐於荣华,玄朴亏於小成。则百家竞辩,九流争川,方将幽沦长夜,背日月而昏逝,不亦悲乎!於是静寻所由,以求其本,则知圣人依方设训,文质殊体。若以文应质,则疑者众;以质应文,则悦者寡。是以化行天竺,辞朴而义微,言近而旨远。义微则隐昧无象,旨远则幽绪莫寻,故令玩常训者牵於近习,束名教者惑於未闻。若开易进之路,则阶藉有由;晓渐悟之方,则始涉有津。远於是简繁理秽,以详其中,令质文有体,义无所越。辄依经立本,系以《问论》,正其位分,使类各有属。谨与同止诸僧,共别撰以为集要,凡二十卷。虽不足增晖圣典,庶无大谬。如其未允,请俟来哲!